时间:2024-02-18 10:57:40
《左道:中国宗教文化中的神与魔》
[美] 万智英 撰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美国汉学家万智英的《左道:中国宗教文化中的神与魔》讲述了五通神的前世今生。 自18世纪以来,五通神已成为广泛认可的财神; 但在此之前,五通神神的形象并不像“佛”或“菩萨”那样完全正直善良。 宋代关于他的故事还有很多。 在五通神漫长的进化史中,他兼具神性和恶魔性,带来可怕的瘟疫(可以想象古人对于瘟疫等高度传染性疾病的恐慌),人们都害怕五通的袭击上帝。 ,开始毫无疑问地崇拜它,但五通的邪恶力量更加坚定了人们的信仰。
据笔者考察,五通神的形象远不止于此。 他的来源至少有四种。 其中之一就是住在山里的怪物——山魈。 它身材矮小,浑身长毛,在森林中行走,具有许多人类的特征。 ,主要体现了人们对未知空间的想象。 它在宋代与五通联系在一起,成为邪恶特征的来源之一。
其次,道教对代表瘟疫的五鬼主,即五瘟神的形象改造起到了关键作用。 早期的道教组织,如张角的太平道、张鲁的天师道等,都是依靠招安、驱邪仪式等来对抗疾病。 在汉代开始的“异世界”(或鬼神世界)的构建中,道教文化逐渐将瘟神转变为神界的一员,从邪恶病毒的源头转变为保护神。信徒。
第三,宋代流行的五神得到政府的认可,并为五神建造了许多寺庙。 无仙神形象是道教法师人物,拥有神力,可以保护人们的安全。 明代朱元璋信奉五行,提倡发展。 只要看“五”的数量及其作用,就不难发现五个显示器和五个链接之间的相似之处。
第四,本来代表财富的五财神,在儒家传统中历来对金钱持戒心。 这源于过度的欲望,很容易引发道德危机,使个人、家庭和社会陷入无节制的过度状态。 然而,在明代商业空前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重视伦理、强调商业美德的新观念,主张用善行表达诚意,慷慨待人,赢得更多财富。 虽然财神形象无法逃脱邪欲的化身,但此时,由于新的伦理观念,对财富的追求不再是遮遮掩掩的、受到诟病的。 五通神的本性邪恶,符合人们“财邪”的观念,因而与财富联系在一起。
尽管五通神信仰的传播复杂,但也不难看出民间信仰的内在逻辑——因对未知的恐惧而产生敬畏,因期待稳定(利益)而产生信仰。 一般来说,前者是根源,后者是结果。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两者相互交融、交融,充分体现了传统文化中神的复杂性、多面性、多变性。 用万智英的话说:乌童表现出面对神灵的恐惧,也表现出想要在神灵中发挥作用的渴望。 中国宗教信仰最显着的特点正是这一点:祈福避邪,其主要诉求是避祸求福。 这种大众宗教文化远非古典宗教的粗俗残余。 这也是影响官方祭祀或佛道教典形成过程的积极因素。
从古至今,中国宗教始终有一个主题——祈求神力增强对现实生活的掌控。 因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其表征有祖、鬼、神、仙等,但归根结底还是以神界为基础的。 它协调世间的务实信念,结合了人们对幸福的渴望、对灾难的恐惧以及对以道德为标志的社会秩序的遵守。
现实中的许多行为和现象,都可以从神鬼信仰的历史轨迹中窥见一斑。 比如,商周时期,人间的社会阶层和等级,在神界都有所反映。 人们通过祭祀来获得祝福,他们的祖先和氏族拥有无与伦比的神性。 秦汉时期,祖先不再被视为“权力”,而是被视为生活在阴间的死人。 如果说以前对死者是尊重的话,那么自汉代以来,魂、肉、魂都成了恐惧的对象——如果祖先没有好好埋葬,死者的鬼魂就会报复。 死者的坟墓更加栩栩如生,仿佛是人类生活的复制品。 阴间的安置关系到生者的安宁,这也是汉代厚葬的思想根源之一。 另外,秦汉政治制度的定型,让人们想象,阴间的结构与阳界极为相似,邪灵也有等级管理和大量的爪牙。 这种变化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对祖先(或死者)既崇敬又害怕。 死者的形象,因为历史的缘故,既有强大的保护力量,也有不可避免的谴责和惩罚。 显然,这与以五通神为代表的民间信仰非常相似。
在获得神的祝福方面,人们衍生出大量务实的观念。 从佛教的角度来看,“业”决定了个人的命运。 难以纠正,有本源有命运; 但中国人相信,整个家庭都可以承受业力,从而改变命运,实现超越。 此外,权力也会影响业力,给业力提供“操纵”的空间。 比如《西游记》中,唐太宗就是靠着任职于黑道的老大臣摆脱了困境。 因此,在中国民间信仰中,只要你愿意采取行动,神灵可能会认可你的努力,你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在这种简化的因果思维下,出现了许多至今仍然存在的行为,如南朝灵宝派所提倡的斋戒、念经; 唐代广泛使用纸币是为了帮助个人抵抗邪煞,体现了人们对解放的渴望; 宋代的净土法门强调积累善行和量化个人的修行进度,记录功德簿,并向菩萨忏悔祈祷。 这些习俗是典型的中国信仰。 从根本上来说,中国文化认为“人”毕竟是世界的核心,凡人可以与神交谈、游戏。 后世,随着经济的繁荣和文化的诠释,人们越来越相信人可以影响神灵,掌控自己的命运。
万智英引用了杜阿拉的“重写”理论,这是一套通用的文化词汇,不同群体可以用来表达自己的世界观。 在中国泛宗教的历史考察中,这种长期的信仰变迁印证了一个趋势:信仰并不因自身扩散而变得一致,而是不断变化以适应不同地方、不同时期、不同人群、不同情况。 。 对于后人来说,了解自己信仰的过程就像看到无数条清晰的路线流入大海的涓涓细流。 它不仅帮助我们理解普遍概念的形态,而且使人们能够感知自己文化的差异。 情绪和特征。 (赵暮雨)